"民航圈混了九年,我们宿舍四个大老爷们儿,有人儿女双全,有人人间蒸发!"
山东汉子A把啤酒杯往桌上一撂,红着脸嚷嚷:"当年咱宿舍打赌谁先结婚,你们还笑我闪婚?现在老子'好'字凑全了!"2016年毕业季的民航院校男生宿舍里,四个年轻人挤在吱呀作响的铁架床上畅想未来时,绝对想不到九年后的境遇会如此天差地别。
A如今是山东航空的资深机务,那双拆装飞机零件的手正笨拙地给女儿扎小辫。当年他可是宿舍传奇——四级六级一次过,专业课门门90+,奖学金拿到手软。毕业时航空公司来校招,面试官刚问完"涡轮发动机常见故障",这哥们儿已经掏出小本本画起三维结构图。"你小子不去开飞机真是浪费!"室友们总这么打趣。谁承想人家压根不稀罕当飞行员,就爱研究机械。去年在成都双流机场检修时偶遇老同学,他摸着后脑勺憨笑:"在济南两套房,媳妇在银行,周末带娃去泉城广场喂鸽子,美得很!"
B正蹲在武汉某高校行政楼前哄儿子:"爸爸下班带你去吃热干面!"这个当年挂过三门课的"学渣",如今管着三百多个大学生。毕业时他提着蛇皮袋直奔广东,在民办大学当辅导员把学生处主任都唬住了——组织中秋晚会能拉来五万赞助,学生打架他三句话就能劝和。干了两年突然在群里发定位:"兄弟们,我杀回湖北了!"原来老家的高校被他死缠烂打投了三十份简历,硬生生撬开个行政岗。去年校庆直播里,他举着喇叭维持秩序的样子,活脱脱还是当年那个在宿舍楼道喊"查寝了"的热心班长。
C的微信头像至今停留在2018年的《绝地求生》吃鸡截图。宿舍群里偶尔有人@他:"老三该不会真去当电竞选手了?"这个能把《魔兽世界》副本打成教学视频的宅男,毕业证都是补考三次才勉强到手。最诡异的是离校那天,他默默把游戏账号送给学弟,键盘鼠标扔进垃圾桶,从此杳无音信。去年民航系统档案清查,有人在北京空管局的名单里瞥见相似名字,拨过去却是空号。
分享人盯着电脑屏保上儿子幼儿园合影,手里还攥着刚批下来的项目经费单。这个考了四次公务员的"倔驴",现在管着省会城市航空港区的绿化工程。当年放弃老家事业单位时老爹抄起扫把要揍人:"建筑工人的儿子端什么铁饭碗!"谁想到他偏要较劲,县级市事业单位干了两年又考进省厅。有次陪领导视察机场,看见跑道尽头起落的飞机,突然想起大四那年英语四级又没过的晚上,A拍着他肩膀说:"条条大路通航站楼嘛!"
民航圈就像塔台指挥的航班,有人直冲云霄,有人备降转场。当年课本里"民航强国"的铅字,如今变成A检修的发动机轰鸣、B办公室墙上的航线图、分享人图纸里的跑道延长线。至于消失的C,说不定正在某个模拟舱里教学员按操纵杆,就像当年教室友们连招必杀技那样游刃有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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