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核大棒的阴影笼罩下,新中国毅然决然地迈上了自主研发原子弹的崎岖道路。1954年,彼时的中国核工业基础薄弱,举步维艰,而就在这困顿之际,几名神秘的犹太商人突然现身。他们声称手中握有制造原子弹的核心材料——高纯度浓缩铀。
这突如其来的消息,无疑为焦急等待的中国高层带来一丝希望,但更多的是疑惑与谨慎。这究竟是绝境逢生的天赐机遇,还是另有所图的陷阱?这一看似意外的插曲,预示着中国核武器发展背后,将是无数不为人知的智慧、牺牲与坚韧。
核威胁下的中国抉择
时间回到1945年8月,美国在日本广岛和长崎投下两枚原子弹,瞬间夺去超过20万人的生命,两座城市顷刻间化为废墟。这场震动世界的行动,不仅迫使日本无条件投降,也开启了一个充满核威慑的新时代。
当时的毛主席虽然对外将原子弹称为“纸老虎”,但他内心深知,这种“纸老虎”的震慑力足以改变全球格局,中国必须拥有自己的核力量。1950年,新中国志愿军毅然奔赴朝鲜战场,美国政府对此措手不及,节节败退。
时任美国总统杜鲁门公开威胁,声称“必要时可以在朝鲜使用核武器”,甚至美军上将麦克阿瑟也扬言要在中朝边境建立核辐射带。1952年,艾森豪威尔接任美国总统后,更是下令秘密将携带核弹头的导弹运往日本冲绳岛,并获得国会批准,研究对中国东南沿海进行核打击的方案。
面对美国持续升级的核讹诈,以毛主席为首的党中央深刻意识到,正是因为缺乏核武器的遏制力量,中国才会被如此肆无忌惮地威胁。于是,自主研发原子弹,成为了刻不容缓的国家任务。
然而,彼时的新中国刚刚建立,百废待兴,工业基础薄弱,要研制原子弹,面临着前所未有的挑战。国内是否蕴藏着制造核武器所需的铀矿尚不明确,更遑论提炼技术和专业人才。
尽管1951年我国广西发现了铀矿,带来了初步的曙光,但直至1954年,铀元素的提取和精制方面仍未取得实质性突破。与此同时,英国已在两年前成功研制出核武器,这无疑加剧了中国的紧迫感。
“纸老虎”下的交易
苏联方面,尽管1950年毛主席访问苏联后签订了《中苏友好同盟互助条约》,理论上苏联承诺对中国实行核保护,但他们更希望中国成为其附庸,而非真正的核大国。核心技术和原材料的获取,对中国而言,几乎是门都没有。
就在中国核材料冶炼陷入停滞之际,1954年,几名犹太商人带着“高纯度浓缩铀”样品出现在北京。他们表示,只需支付金钱,便可提供足够中国研究原子弹的浓缩铀。对于中国而言,这无疑是雪中送炭的诱惑,但天上不会掉馅饼。
毛主席得知消息后,十分谨慎,他指示周总理亲自负责此事,务必查清这批浓缩铀的真伪。周总理随即下令,要求中科院相关人员立即对样品进行检测。
真伪难辨的困局
要验证这批浓缩铀的真伪,特别是其纯度,需要一种名为“重同位素质谱计”的专业仪器。但当时的中国,根本不具备这种先进设备,辨别真伪的重任,看似难如登天。
就在众人一筹莫展时,一位名叫杨承宗的科学家挺身而出,主动请缨。杨承宗,1911年出生于江苏吴江,1932年以优异成绩毕业于上海大同大学理科,之后进入国立北平研究院物理镭学研究所,跟随郑大章学习放射化学。
1947年初,杨承宗获得机会前往法国居里实验室深造,师从居里夫人的长女伊雷娜·居里。他在此期间,研究出当时国际放射化学前沿的微克量级离子交换分离法,并于1951年6月中旬顺利获得法国巴黎大学理学院博士学位,其论文被评为最优秀级别。
1951年6月22日,杨承宗收到钱三强从北京发来的电报,敦促他早日回国。面对法国国家科学研究中心提供的年薪55万法郎(另加补贴)的高薪续聘,杨承宗毅然决然地选择放弃。
他曾对导师伊雷娜·居里坚定地说:“我的祖国需要我。”伊雷娜·居里对此表示理解和支持,她认为“科学没有国界,但是科学家有国家”。这份爱国情怀,也预示着他将为新中国的核事业付出巨大牺牲。
回国后,杨承宗进入中国科学院近代物理所,担任放射化学组组长。此时,邓稼先和钱三强等“两弹元勋”尚在其他要务中无法抽身,因此,检测犹太商人样品这个重任,便落在了杨承宗肩上。
“土洋结合”的智慧
杨承宗拿到犹太人提供的样品后,深知没有“重同位素质谱计”的困境。但他并未气馁,而是转变思路,决定运用放射性元素的“蜕变原理”,采取间接测量的方式来分析铀235的含量。
经过他和同事们的严密计算与反复验证,最终得出了结论:犹太人带来的样品确实含有铀235,但其纯度极低,远远达不到制造原子弹所需的标准。犹太商人的伎俩被彻底识破,他们也随即灰溜溜地离开了中国。
虽然识破了骗局,但杨承宗内心并没有感到多少喜悦,因为解决浓缩铀短缺的根本问题依然悬而未决。这让他寝食难安,直到一次与陈毅的饭局,给了他新的启发。
无名英雄的牺牲
在当时中苏关系尚未完全破裂之际,苏联曾派来许多专家协助中国。一些专家真心实意,但也有人对中国发展核武器嗤之以鼻,甚至有苏联专家对周总理宣称“中国就没有原子能”。
陈毅巧妙地设宴,邀请杨承宗等中国科学家与苏联专家共进晚餐。酒桌上,面对苏联专家的嘲讽,杨承宗等人巧妙回击。饭后,陈毅留下了杨承宗,语重心长地问:“今天,我就想要问问各位,我国到底能不能有原子能?”这番话,让杨承宗意识到,中国必须靠自己的力量,将原子弹事业搞上去。
1961年4月,周总理将提炼铀235的重任交给了杨承宗,并任命他为二机部五所(即铀矿选冶研究所)业务副所长。这是一项核心任务,没有铀矿处理和铀235的提炼,制造原子弹就无从谈起。
中国大部分铀矿品位极低,甚至只有万分之几,而天然铀中裂变材料铀235的含量仅有千分之七。这意味着要从海量的原矿中提炼出微乎其微的铀235。传统的处理方式效率低下,成本高昂,且可能延误原子弹试验进程。
杨承宗审时度势,根据中国的经济和铀矿现状,提出了采用“堆浸法”来提取铀。这种方法投资小,工艺简单,不需要浸出前对原矿进行细磨,省去了多道工序和大量运费,最大限度地利用了贫矿资源,即使有10%的损失也是可接受的。
除了技术路线,人才培养更是燃眉之急。杨承宗作为近代物理研究所唯一的化学专家,决定亲自上阵培训技术人员。他手把手地教导,甚至自己编写教材。由于缺乏实验大楼和设备,他筹集资金,在研究所旁新建了一个实验室。
为了获取实验设备,杨承宗曾冒险前往协和医院,处理一套废弃且镭气外泄的镭装置,那里存有507毫克的镭。明知镭辐射对人体有严重伤害,且当时没有防化服等防护措施,杨承宗依然带着两名学生和一位玻璃工,冒着生命危险成功修复了装置。
这次经历给他留下了不可逆的伤害:他的右眼因此失明,直到1978年晚年时仍未恢复,仅剩的左眼视力也时好时坏。在第一颗原子弹试爆临近时,为了一个重要的汇报任务,他又耽误了眼疾治疗,进一步加重了病情。
尽管个人健康遭受重创,杨承宗却毫不在乎,简单治疗后又投入到紧张的工作中。在他的带领下,五所的科研人员夜以继日,纯化处理了上百吨各地土法冶炼的重铀酸铵,最终生产出2.5吨符合原子弹原材料要求的纯铀化合物,为原子弹的按时爆炸提供了坚实保障。
归国路上的秘密包裹
杨承宗的奉献,早在回国之初便已显露。1951年6月,在收到钱三强回国工作的电报后,他便毅然决然地放弃了法国的高薪续聘。他的导师约里奥·居里,居里夫人的女婿,对他的爱国情怀深表赞赏。
钱三强深知中国核事业的匮乏,特意向中央申请了3000美元,委托杨承宗在法国购买实验仪器和原子弹相关书籍。杨承宗拿到这笔钱后,为了能多买些仪器,甚至将自己留学期间省吃俭用存下的“私款”也全部拿了出来,一心想着把国外所有先进设备都带回祖国。
当杨承宗将购买的13大箱设备和仪器运到居里实验室时,约里奥·居里一句“这么多东西,你准备怎么运回国?”才让杨承宗回过神来。当时他只顾着购买,完全没考虑运输难题。
最终,约里奥·居里伸出援手。他利用居里夫人家族在国际上的影响力,亲自安排助手布歇兹陪同杨承宗前往香港,确保这批珍贵物资一路绿灯。临别之际,约里奥·居里还托杨承宗带给毛主席一句深有意味的话。
然而,在香港,杨承宗还是遇到了麻烦。当他乘坐的“马赛”号轮船抵达香港港口时,广播突然传出让几名中国留学生不准下船的指令。英国警察随后将他们赶上巡逻艇,杨承宗心急如焚,生怕设备被没收。
幸运的是,巡逻艇将他们送上了一艘名为“石门号”的中国轮船。杨承宗带着13个箱子登上“石门号”后,内心才稍感踏实。当“石门号”抵达内地港口,杨承宗一眼便看到了前来迎接的钱三强,两人紧紧拥抱。
杨承宗随即请钱三强代为转达约里奥·居里给毛主席的秘密话语。钱三强听后,立刻叮嘱杨承宗:“我们回去之后,我立即就去向毛主席和周总理汇报,这件事情一定要保密!对谁也不能说!”
这句秘密的话语,被钱三强严格保守了近四十年。直到1988年国庆节后,杨承宗认为已无保密必要,才在向时任二机部部长刘杰汇报工作时提及此事。刘杰随后在一次大会上公开了这段往事,钱三强夫人何泽慧听后惊讶不已,感叹丈夫“口风挺紧”。
原来,尽管毛主席和周总理有意自主研制原子弹,但基于种种现实困难,决心并非百分之百坚定。正是约里奥·居里的这番话,经钱三强汇报后,最终彻底坚定了中央自主研发原子弹的决心。
原子弹的欢呼与无名英雄
经过两年多的日夜奋斗,杨承宗带领五所的科研人员,完成了关键的铀纯化处理,生产出足量高纯度的铀化合物。1964年10月16日,我国第一颗完全自主研发的原子弹,在新疆罗布泊成功试爆,巨大的蘑菇云腾空而起,震惊了世界。
这一刻,中华民族终于站起来了,打破了核垄断,也彻底粉碎了美国的核讹诈。在原子弹试爆成功后,杨承宗却选择功成身退,离开了五所。国家对参与人员进行了嘉奖,几乎每位科研人员的工资都翻了一倍,但杨承宗的工资却分文未涨。
因为当时他的编制在五所之外,无法享受这份待遇。同事们为他鸣不平,他却只是淡然一笑:“只要原子弹研究成功了,工资涨不涨又有什么关系呢?”后来在“两弹元勋”的名单中,也没有杨承宗的名字,他依然是一笑了之,不以为意。
结语
杨承宗的奉献并未止步。1978年,他被任命为中国科技大学副校长。此后,他还担任了安徽省第六、七届人大常委会副主任和省科协主席等职,并创办了新中国成立后的第一所自费走读大学——合肥联合大学。
2011年5月27日,百岁高龄的杨承宗在北京逝世。按照他生前遗愿,遗体捐赠给医学研究。他曾乐呵呵地说:“我身体受到了那么多的辐射,竟然活了100岁,我走后,让医学专家好好研究一下我的遗体!”这番云淡风轻的话语,道尽了这位科学家的无私与豁达。
犹太商人带来的低纯度铀,看似一场闹剧,却意外成为了中国核事业自力更生、彻底打破幻想的起点。杨承宗,以及无数像他一样默默无闻的科学家们,在那个极端困难的年代,凭借超凡的智慧、无悔的牺牲和坚如磐石的民族精神,在国际封锁与国内贫瘠的夹缝中,为国家撑起了脊梁。他们的故事,是国家独立自主意志的缩影,是个人与国家命运同频共振的史诗,更是中华民族能够突破万难、走向复兴的深刻注脚。